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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:笑裏鋒刃誰人識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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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人回過頭,只見俞半陽站在小溪對面,背著藥簍,冷冷的看著一高一矮兩人,說道:“可笑,可笑,兩位多大的名頭,竟然還尋這鄉野小子的晦氣,落了個以大欺小,恃強淩弱的名頭,沒想到我隱居多年,江湖竟然是這等狀況。”

李軾大驚失色,沒想到這兩人竟然是江湖上號稱無惡不作的蜈蚣兄弟,這兩兄弟矮個的是弟弟,叫蔔從,身材矮小卻練得一副好輕身功夫,武功也在其兄之上,是以排名也在前,便是飛天蜈蚣。高個的便是遁地蜈蚣蔔信。這兩人練得一身邪派功夫,又好使毒,對敵從來也是兩人聯手,他們兄弟二人練就了一套陣法,聯手對敵罕有敵手,加上他們奇特的陰陽蜈蚣鞭,取自蜈蚣的外形,鞭身兩排尖刺宛如蜈蚣的千足,又沾有劇毒,是江湖上人最不願意碰上的角色。

蔔信抓住李軾一甩,李軾幾個翻滾,跌倒在溪水中。蔔從說道:“好好好,終於教我兄弟碰到你了,俞老兒,十年前的舊賬今日就好好清算清算吧,若是你識相點,斬掉右手,自毀雙目,我們兄弟倒也可以饒你一條殘命。”

俞半陽呵呵一笑,從懷中取出一副白絲手套戴上,說道:“十年前你們該死,我饒你們一命,卻沒想到你們居然如此不知悔改,看來今日我又要為民除害了。”

蔔從看到了俞半陽的手套,吞了一口唾沫,說道:“果然天蠶手套在你手中,老大,不必跟他客氣了,殺了他,奪手套。”手中一抖,甩出一條軟鞭,軟鞭進七尺長,鞭身掛滿精鋼尖刺,隱隱閃著淡藍色的光芒,又是鋒利又有劇毒。蔔信也拿出了軟鞭,與蔔從的軟鞭外形一模一樣,卻短了三尺,只有四尺。這邊是陰陽蜈蚣鞭的真貌。

蔔信心急,執鞭就打,雖是軟鞭卻是使的九節鞭等硬鞭的招數,直擊俞半陽面門。俞半陽不敢怠慢,自己年歲已高,對方卻正是壯年,多年不見,武功也又有精進,比之十年前高出了不少,可見此人這些年倒也下了不少苦功。好在俞半陽手中天蠶手套乃是用天山冰蠶絲混以玄鐵絲煉制,天山冰蠶世上罕見,能夠取到冰蠶絲更是難上加難,而玄鐵堅硬異常,更是尋常高溫難以熔化,傳說只有東晉時期煉器大家葛洪窮盡一生才練就了一副。俞半陽也是早年機緣巧合之下才得到這一副手套。這手套雖然算不上兵器,卻是保護雙手最好的物件,尤其是面對這陰陽蜈蚣鞭,似乎天生克制。

俞半陽自恃手套牢不可破,舉手便抓住了蔔信鞭稍,蔔信也沒有想到自己這武器對方居然敢用手直接抓住,絲毫不懼鞭身的尖刺,此時見俞半陽抓住了鞭稍,略微一怔,隨即想起俞半陽所用的乃是天蠶手套,當下用力回奪,兩人內力均不弱,把個短鞭繃得筆直,吱嘎作響,讓人擔憂這短鞭是否會被兩人拉斷。

蔔從手執長鞭環伺左右,倒沒有立時出手。蔔信見俞半陽拉住了短鞭,運起獨門內力透過短鞭直逼俞半陽,他想要和俞半陽比拼內力。俞半陽自然不想和他比拼內力,他自忖內力雖然雄渾,但是要憑這個取勝,卻也並不容易,到時候自己內力不濟之時,蔔從乘隙攻擊,只怕自己老命就交代在這裏了,覺察到蔔信內勁透了過來便立即撒手。

蔔信正用力回奪,不提防俞半陽突然撒手,內勁用了一半突然落空,憋得滿臉通紅。就在此時,俞半陽大步上前,一掌拍向蔔信面門。蔔信此時正是前力將盡,後力未繼之時,不敢與之硬碰,忙後退幾步,想要閃開這一掌。卻不料自己退得快,俞半陽來得更快,這一掌竟如跗骨之蛆,如影隨形,躲閃不開,蔔信暗恨:想不到這老兒如此年紀,武功居然更有精進。當下一咬牙,自恃力強,一聲大喝舉掌迎上,心道:就不信你一血衰老兒受我一掌可也好受不。兩掌一碰,蔔信只覺俞半陽輕飄飄的,自己如同擊中了一個皮球一般,把俞半陽擊得倒飛出去,心中大叫古怪。

原來俞半陽自知不能力敵,更何況還有個李軾在旁,若是真個不敵,以自己的本事倒可以三十六計走為上,可是李軾只怕就要遭殃了,此時便趁著這兩兄弟試探的時候,以進為退,借蔔信一掌之力,飛遁出去,順手抓起李軾朝著山林跑去。

蔔從卻已經瞧出了其中的關節,早有準備,長鞭一卷揮向俞半陽小腿,俞半陽只有雙手戴有手套不懼長鞭,其他部位可沒有,他自然知道這長鞭的利害所在,不敢不顧,只好把李軾往旁邊草叢中一扔,附身一掌攔住長鞭。

就只這麽一阻,蔔信也拔足趕上,攔住了俞半陽的去路,兩人各守一端,將俞半陽圍在中間。蔔從笑道:“好老兒,手段兀自高明,且先試試我們兄弟新演練的陣法吧。”手中長鞭一甩,半空中“啪啦”作響,蔔信立即執鞭強攻。俞半陽不敢輕敵,凝神應對。

這蔔信兄弟的長鞭號稱陰陽蜈蚣鞭,兩人演練的陣法也喚作蜈蚣鞭陣,兩條軟鞭,一長一短,短鞭近戰強攻,長鞭從遠處策應。兩人陣法一出,蔔信便只管進攻,蔔從自有長鞭補漏。經過此前一事,蔔信鞭法更為靈動,俞半陽幾次想要再抓住不是被他巧妙閃過,就是背後長鞭又至,難以建功,只好守住門戶,見招拆招。

時間一長,俞半陽便有些支撐不住了,畢竟年事已高,氣血衰微,在蜈蚣兄弟的夾攻之下有些氣力不支,漸漸的落了下風,蔔信見狀高聲怪叫:“哈,這老兒快撐不住了。”手中攻勢愈加緊了。

李軾在旁看了一陣,心道:俞老於我有救命之恩,豈可忘恩負義,見死不救。只是想到自己本領低微,只怕上前反倒成為累贅。轉頭看到草屋,心中豁亮,已有計較,忙不疊的跑回了草屋內。俞半陽見李軾跑回了屋內,心中安定,可不要留在此處免得受誤傷。那蜈蚣兄弟自然也看到了,只不過李軾毫無功夫,料來定是見這邊打鬥的激烈,心中害怕進屋躲起來了,也沒怎麽在意。

俞半陽雖然處在下風,一時半刻倒也無敗象。蔔從兩兄弟知道俞半陽的手段,倒也不冒進,只將他困住,讓他逃脫不得,這般消耗下去,自然獲勝。俞半陽拆了百十來招,已然看到,這兩兄弟的陣法乃是脫胎於兩儀陣,一近一遠,一內一外,腳踏八卦方位,兩個人卻是一正一反,剛好互為補充,倒是陣法嚴密,密不透風,無從破解。

此時李軾端著一爐火炭跑了出來,朝著蜈蚣兄弟,劈頭蓋臉的澆了過去。蔔從在外,見李軾扔出一物,閃耀著百千點紅光,心中暗道:這是什麽暗器。火炭一至,便是一股熱浪撲面而來,蔔從下暗手放冷箭慣了,盡管沒有看清楚是什麽東西,但見這來的古怪,卻也不敢小覷,大叫一聲“小心”,往旁邊一躍,避開了。蔔信在內圈,背對著李軾,卻是沒有看到李軾澆過來的爐子,聽得弟弟蔔從叫喚,待要看時卻被俞半陽纏住,無法躲避。

其實李軾氣力本來就小,這一爐火到底也有十幾斤重,李軾本來也澆不了多遠,而大部分是澆向蔔從,卻被他躲過,一小部分飛濺的幾顆卻正好落到了蔔信的後背,蔔信只覺後背陡然一燙,不知是什麽古怪,一驚之下手中的短鞭卻也慢了。俞半陽見狀,搶上一步,一拳擊中蔔信,直打得他倒退好幾步,口中血沫噴出,受傷不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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